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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琼岛水槛泛舟太液游龙亭 清末至民国 · 杨圻
五言律诗 押删韵 出处:江山万里楼诗钞集外诗
当欢意不惬,众里独愁颜。
幽殿鸟声密,雨微门阁閒。
衣明三岛绿,花暖一房山
朗咏乘流晚,移舟风水间。
太中大夫集英殿修撰张公行状 北宋 · 范纯仁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五五、《范忠宣公集》卷一六
曾祖谊,皇任中书舍人、累赠左仆射
曾祖母太君李氏。
祖去华,皇任尚书工部侍郎、累赠司徒
祖母郡君王氏、郡君王氏、郡君高氏。
父师德,皇任左谏议大夫、累赠太尉
郡君潘氏、陇西郡太君李氏。
本贯开封府襄邑县锦绣乡濯锦里。
公讳景宪,字正国太尉公第二子。
其先河朔人,七代祖达,唐末为亳州刺史,遂家于襄邑
司徒公,始为洛阳人
天圣四年,以太尉公薨,授守将作监主簿
明道元年,迁太常寺太祝西京商税院,局事修举,吏不敢欺。
大理评事卫尉寺丞
康定初河东始籍民兵,慎择宰。
公以安抚使、天章阁待制吴遵路,秘阁校理石延年荐,擢知并州榆次县
榆次素号剧邑,前令多以不职免,公至则大治。
大理寺丞
庆历四年丞相杜正献公参政丁文简公连章荐公,超迁通判棣州,改太子中舍
以本路职司避亲,就移通判齐州
齐多盗贼,而狱讼繁夥。
公谓「民迫于饥寒,不能远罪。
若一置于法,则何所措其手足」?
由是原其情之轻者,皆释不问,自此盗贼衰而狱讼简少。
公以辞学,尝预贡士之选,而见遗于礼部,遂不复再举。
丞相程文简公两荐公,乞召试出身,公曰:「君子进以道,仕以义,何必假此而后奋乎」?
卒辞不就。
八年,改殿中丞、知梁山军
梁山介于川陜,民俗乖戾,至有父子异居、而杀人以祭鬼者。
公以谓虽远方,亦当齐其风教,即峻加惩革。
未期月,而民不敢犯。
以祀明堂恩,迁国子博士,赐五品服。
皇祐五年,以尚书虞部员外郎海州
州有富民,丐子以养,而为凶人教其怨家讼之,累岁不决。
公亲讯其事,尽得诬枉之状,即流所教人于远州,其连系几百人,尽释之,莫不欢呼而去。
比部
嘉祐初仁宗患茶税不均,遣使诸路较定。
公被命湖北,凡一年,悉按园户虚实,以定其税,所入不减旧,而民无不均之患。
四年,使还,权三司开拆司提点催驱公事。
未几,改开封府判官
天府浩穰,自非通才敏识,则不足以胜其任。
公发奸摘伏,洞见情伪,老胥猾吏,傍视惕息,畏之犹神明。
时豪宗大姓犯法者,尝请托于府僚,有与故尝往还者,亦阴为之地。
公持之益坚,而于法终不少挠。
自是都下翕然称之,以为一府之望。
开封捕盗赏法,获贼于旧城者比新城为厚。
时有杀人于新城外,而捕者乃云获于旧城,以觊厚赏。
辞已具,公密讯其囚,乃捕者日以饮食恩意诱使杀人,且邀于旧城而执之,遂置捕者于法。
有忌公者乃讽言路,谓公侵擅尹权。
仁宗察公之直而不听。
驾部、充淮南转运副使
山阳郑昉贪赃累十万,监司以其亲族多在显要,莫敢按。
公曰:「法当先于贵权,而于凭藉声势者有所不行,则法尚可存哉」?
乃穷治其状。
英宗登极赦,得以不死,犹除籍,流窜岭南
自是贪吏震畏引去者数人。
淮南发运司常预借滨、淮廪米,以充诸路上供之数,虽有文具,而不即偿。
公以谓诸路漕挽,各有所职,不容相侵,即戒郡县,不复得借。
因此衔怨,搆飞语于三司,务为中伤。
公曰:「我职当尔,岂可诡随以苟自安?
三司不我察,我何恤哉」!
八年,英宗即位,迁主客郎中,又迁金部
九年,移京西转运使丁母忧
公至性过人,一夕号恸,髭发尽白。
终丧,哀毁若不胜服。
治平三年,服除,授京东转运使
今上即位,恩迁司勋
某官王逵尝累任监司,以苛酷闻。
及致仕还乡里,而贪恣不法,为乡邑之害。
妄称受朝廷密旨,察郡县过失,以胁持上下,因取贿货。
一路畏之,莫敢与校。
公悉条其罪上之,遂羁徙宿州乡邑莫不称快。
所部郡守有以贪污闻者,未至官,先谒公,公曰:「君昔在齐州,已为民患,今又欲为兖州患邪」?
其人惧,即请老而归。
未踰年,移江南东路,因奏议漕挽之弊,盖由主者皆三司冗吏,本无廉隅,与舟人侵攘为奸,甚者沈其舟以灭迹。
宜代以命官,且明其赏罚之格,则可以绝其弊。
朝廷行其议,迄今为便。
熙宁二年,移成都府转运使,过阙,上嘉公才,留为三司户部副使
未几,奉使北鄙。
还,复使西陲,按视啰兀、府宁二城。
公受命,即奏曰:「二城不可守,臣固不待到而后知」。
既而行,未半道而府宁果已失守。
及还朝,更陈啰兀不可守之状,且曰:「边防本无事,皆王人生事邀功,罔惑朝听,以至于罪。
非严行惩戒,则疆埸无由安静」。
一日,上谓公曰:「河东凋瘵,卿当出总漕事」。
集英殿修撰河东都转运使,仍赐金紫。
时朝廷方行民输钱免役之法,议法者有希司农旨,欲以佣直之外,广增其数,以宽剩为名者,公折之曰:「免役之法,正欲惜民力,可因以重敛乎?
河东地多山瘠,民情俭啬,多取之则虐矣」。
迨所议定,总一路岁费,佣直之外,才取数万缗,以备凶岁,朝廷从之。
常平新法之行,州县多不晓法意,而失于宣布。
司农奏请下诸路监司覆按所部,行之差谬者悉俾正之。
他路或即加按劾,群吏讻讻。
唯公所部,但改正而已,未尝有所劾也。
议者欲以河东分为两路,朝廷以问公,公曰:「河东之田,肥硗不同,郡县财赋两属,不能相通而用矣,分路为不便」。
朝廷从之。
时民力疲困,仓廪虚匮,公均其税赋,乘岁丰为储积。
未逾年,民力遂宽,而兵食有羡。
逮公之去,虽穷边小垒,皆有数年之蓄。
六年,改太常少卿
七年,擢授右谏议大夫,再任。
明年,移高阳关路安抚使兼马步军都总管、知瀛州
先是,雄、霸之间,岁出金帛购谍者,以揣知虏情。
公下车未久,谍者自雄踰莫而至,公谓幕府曰:「谍者远来,徒觊厚赏,若不抑之,殆且生事」。
即醉以酒,夜遣亲信吏载还雄州,俾雄守以状闻。
他日王人锡冬服,部将有被酒后至,公召立庭下责之,由是军中肃然。
有掌庾吏曹谏恃戚里不法,累赃至死,监司庇之,犹欲荐举。
公悉按其罪,无所顾避。
元丰二年,召赴阙、因登对,具奏:「熙宁以来,岁多凶歉,百姓积逋甚众。
今岁一小登,州县督促,使偿累岁之负,道路流言,以谓其害甚于凶岁,愿少假以纾元元之急」。
天子可其奏,以付有司。
因自乞便郡,就差知河东
陛辞日,从容奏曰:「臣愚误蒙陛下拔擢,猥备法从,常愧绵力,不能补报。
今犬马齿衰,恐一旦捐沟壑,不复再望清光。
区区之诚,终欲竭尽。
臣闻圣人以天下为,其于四夷,何所不容!
以陛下英武,宜无不服。
比来西南远羌,乃敢跳梁犯边,殆边臣扰之耳。
若进兵远讨,则恐粮饷不继,坐困我师,亦恐交相杀伤,干犯和气,将致饥疫之灾,则迩人先受其弊矣」。
上曰:「卿言是也,盖朝廷有不得已耳」。
三城为京辅要郡,每郡岁秋夏常以大河为忧,水官务省近费,而不计远功,故连年决溢,以为民害。
公至,请增岁费,又展北埽,以当水冲,其害遂息。
俄以本路转运使亲嫌,乞移他郡。
元丰三年,徙知同州,坐失举,左迁朝议大夫、知房州
踰岁,上惜其才,复太中大夫、知兖州
未赴,感疾,以是年十月十五日考终于房陵之正寝,享年六十有七。
公天资英特,少有大志。
方为儿时,从母夫人过外氏李文靖公家,与群儿游,独不好戏弄,外家异之。
太尉公捐馆,公方十二岁,处丧已如成人。
母夫人尝有疾,公忧形于色,寝食兼废,躬治药剂。
为杵伤指,亟以衣覆之,惧贻母夫人之忧。
母夫人李氏父太傅公,有人伦之鉴,尝抚公背曰:「此儿风骨秀异,发言不妄,必能大张氏之门」。
相国王沂公亦以太傅公言为然。
及长,侍奉母夫人,竭力养志,凡四十馀年,未尝少有颜色之忤。
龙图尹公师鲁,负天下重名,爱公之才,两以女配之。
公既游师鲁门,益好《春秋》学,与朋友论辨古今,至忠义名节之际,必慨然叹息,常欲身行之。
故历官所至,无不称治。
虽有积弊素不振者,于谈笑间决之,莫不当理。
退食宴坐,披玩图史,淡然视轩冕,若无足以动其心者。
又其自奉甚薄,所得俸禄皆均施内外亲族,故历仕虽久,而家无馀赀。
视兄弟之子,情均己子,有少孤者,必先己子而保任之。
家居有法度,尝戒诸子曰:「汝曹立身行己,当以孝悌忠信为先。
茍不由礼义而进,虽富且贵,亦吾所耻矣」。
方其副三司也,士论已为即当进用,而公守道自信,非公事未尝及执政之门,故居三司最久而不迁。
凡出仕五十年,扬历三期,其所设施,皆可为法。
然公性谦厚,既不自矜异,复不妄许可,故独为当世贤者所知,杜祁公、富韩公尤所信重。
及坐失举,谪守房陵,虽僻陋无医药,怡然顺适,家人不见有忧愠之色。
疾革,召诸子属以后事,神色不乱。
先夫人追封天水郡君,今夫人封长乐郡君
子五人:长塾,通直郎河东转运司勾当公事
次量,前定州唐县主簿
次益,承务郎、权知郓州寿张县
次重,承务郎
次直夏,进士
女六人:长适宣德郎签书集庆军节度判官厅公事石熙,次适前颍州团练推官李坚,次适通直郎审官西院主簿李士京,次适承务郎韩宗质,二女在室。
孙男三人,孙女七人。
将以元丰六年某月某日,卜葬公于北邙之原,以先夫人天水郡祔焉。
公之大节,始终可纪,以直道事君,方正率下,传家清白,而信于朋友。
位虽居两禁,犹未足以究其才,今不幸已矣。
某勉从诸孤之请,直叙所闻,为公行状,托当世名公大人以为之志,而垂不朽焉。
谨状。
次日赵州复雪用前韵 清 · 王文治
 出处:梦楼诗集卷九
入世衣化缁,旅行鬓添白。
布衾每蒙头,鲁酒唯到鬲。
昨朝展游眺,得句藏行笈。
今朝一骋望,更讶双尖失。
雪影既迷离,云气时出入。
氋氃吹鹤羽,亏蔽冻猿穴。
投荒困炎燥,遇冷翻喜剧。
安得子猷,径造袁安宅。
赵州机锋迅,喻法如俯掇。
须知离世缘,不待事栖逸。
渠侬会也未,且向空山立。
干禄字书后记 唐 · 杨汉公
 出处:全唐文卷七百六十
太师鲁公。忠孝全德。
仪刑古今。存道没身。
焕乎国史。文学之外。
尤工隶书。尽钟繇之精能。
逸少之楷则。顷因左宦。
兹郡。才大事简。
居多馀閒。录干禄字样。
镌于贞石。仍许传本。
示诸后生。一二工人。
用为衣食业。昼夜不息。
刓缺遂多。亲侄禺顷牧天台
惧将磨灭。欲以文字移于他石。
资用且乏。不能克终。
汉公谬憩棠阴。获睹墨妙。
得以馀俸。成禺之意。
自看摹勒。不差纤毫。
庶笔踪传于永永。时开成四年六月廿九日
王子梅聊城县丞属书昌黎蓝田县丞厅壁记将勒之石喜其有随境自得之意率缀小诗为别己未 清 · 何绍基
 押词韵第十七部 出处:东洲草堂诗钞卷二十一
崔君奇屈姿,不入唐传策。
赖有韩诗文,稍可證踪迹。
进士鸿词科,贞元早通籍。
浮沉廿八载,始记蓝田壁。
厥初大理属,盖以言事谪。
莫嗤官八品,难禁喙三尺。
吾友王子梅,潇洒秀风格。
种学耕先畴,文采勤自绩。
战蓺不得当,抟风铩云翮。
辛劳就卑官,需次久乃获。
家贫气尚豪,心坦面不瘠。
犹能昵酒碗,剧喜斠书册。
翩将赴衙斋,差免嘲泛宅。
秋风仲连台,夜雨夹马驿。
古意莽沈恣,诗怀转旁魄。
猿叟老无用,滥主泺源席。
关门日诹古(时方创辑《泺源书院志》。),解带懒迎客。
吟朋日见少,渐渐成孤僻。
君复舍我去,别绪早缠积。
吾虽非退之,君当步斯立
静试麝煤香,愧彼银盏白。
馀纸缀小言,未可镌荒石。
閒官栖鹤巢,壮志爱驹隙。
时寄哦松篇,慰我相思夕。
西川梁常侍之新筑龙山城并锡赉两州刺史及部落酋长等 唐 · 薛逢
五言排律 押侵韵
圣主忧夷貊,屯师剪束钦(浪吉一名束钦
皇家思眷祐,星使忽登临。
用命期开国,违天必衅砧。
化须均草树,恩不间飞沈。
束马凌苍壁,扪萝上碧岑。
瘴川风自热,剑阁气长阴。
迅濑从天急,乔松入地深。
仰观唯一径,俯瞰即千寻。
水作新城带,山为故垒襟。
东开洞君听,南辟纳蛮心。
渥泽濡三部(谓三王部落),衣冠化雨(一作两)林。
带文雕白玉,符理篆黄金。
鸟道经邛𤏡,星缠过觜参。
回轩如(一作知)睿奖,休作苦辛吟。
前辈寿诗(并叙)癸亥 清 · 何绍基
 押东韵 出处:东洲草堂诗钞卷二十五
忆余十六岁时,当嘉庆十九年甲戌,先公官少司成,十八行省癸酉科选拔生肄业成均者,彬彬然执贽门下,余得尽识其才俊,为余有交游之始。时江右二徐,文名藉甚,则吾前辈与哲兄颖墀也。计偕至都,即从先公问业。嗣皆以廷试高等,分职星曹,联璧嘉誉,溢于辇下。颖墀迟回平进,阶秩不显。君联翩成进士,入词林,典试山左,分校京闱。旋以供奉进御文字,领司清秘,潜神覃思,与俗殊好,靡术不究,才望苑特。凡所撰拟,有刘、单典册之风,权、白制诰之遗。临池精敏,与其乡先辈陈玉方侍御李春湖侍郎书名相埒。性坦易宽简,不设城府,余及弟子毅子敬子愚,尤以通家雅故,婉娈狎习。余性故迂朴,复以词馆后进,勉自芴敕,弟辈则忘形忘年,伉爽之谈,嬉娱之致,君虽道广善交,于吾昆季视他友加挚焉。谊重缘深,彼此盖不之觉也。词垣最计,出守颍州,移剧安庆,奏署皖臬,擢迤东道,迁山东臬使,凡所擘棤,宽猛必衷,欣慄交感。其彰灼在人听睹者,在颍州霍邱县八里塘五十里之淤河,三旬蒇功,岁增种麦数万石。摄皖臬时,有夷警,辑游民修城,阴勒以兵法,创制竹箄及它战守具,精奇出古法外。迤东广西州沙夷,句结侬人将起事,轻装简从,径入夷巢,谕以威信,遂缚送渠魁。夷寨数百,并以保甲编之,百馀年伏莽,如埽秕糠,官民皆惊,为得未曾有。大理回燄方炽,计其时避瘴将遁,伏锐师于归路,三战三捷,军威遂振,蒙恩赏戴花翎。山东捻势纵横,立连界合捕之法,计戢根株,章程甫定,被议去官。粤匪扰及南昌特旨襄抚军防堵,募水勇,规守禦,省垣被围九十馀日,贼受创解去。所练锐勇,会同各军收复郡县。毁家输饷,至无馀积,含谟吐忠,帝用嘉之,宠复按察使衔。人人知将起用,顾恬然高致,戢影蓬庐,不复与闻时事矣。久在史馆,温温无所试,见侈谈经济者,默不荅一语。一膺外吏,纠纷槃错,则奇智硕谋,如兔起鹘落,如风电之相属,所谓不由师授,忽自得之者欤?抑秘而蓄之者素欤?余蒙以书律相氐厉,门径不能强同,然君笔法深造,人书俱老,尚能悬捥作蝇头字。余则臂力已颓,使转怯乏,有退无进,望尘知愧已。君归里后,余每过豫章,必握手道故。乙卯冬,余以学使罢归,在秦中度岁,长郎韵泉,过从谭萟,得闻里居安状,甚慰。今年春仲,薄游羊城,道出韶州,叔勤世讲方令曲江,君来就养,意外相逢,閤署俱为狂喜。临别属曰:「余年七十有一矣,五十年文字至交,无逾吾子,能赠以一言乎?吾多蓄陈酎,倾所有以相遗。山光水色中,月满尊前,句来天外,如与故人晤对也。」既至,寄寓潘德畬海山仙馆,木棉已谢,荔子方花,游蜂绕床,日作吟哦声。午雨骤凉,案头枯木砚亦生滋润。欣然有述,兼缀一诗,归舟过韶,当付叔勤兄弟读之,为老翁一笑之乐也。诗曰:
与君名位半穷通,性情夷澹颇亦同。
子不好游静者功,完固耳目多明聪
我生踪迹如云鸿,翔集岱华峨黄嵩
寻碑岭外得曲红,适然相遇疑㝱中。
贤郎作令效卓龚,治谱非必沿家公。
家公千里欹乌篷,侧耳来听舆颂工。
此乐足化千愁空,厥初会合此两翁。
一甫弱冠一尚童,后先并直承明宫。
旧游回首东华东,诸公衮衮去若风。
惟两翁者不啬丰,尚能把酒矜豪雄,又复研文互磨砻。
再遇再别真蜚蓬,愿言宝此痴与聋。
庶益晚节骨力充,它年云将遇鸿蒙。
證兹道味何盈冲,不在绀发方青瞳。
韶石九奏乐未终,作诗介雅寿无穷,楷书未暇缘悤悤。
赴汉初(以下三字原缺,据文津阁本补) 北宋 · 吕陶
 押有韵
前年到官殊未久,君亦东来为我友。
握手一笑万愁宽,平日语言期白首。
山深县僻庶事荒,虽植嘉苗半稂莠。
我无长术刬芽檗,坐见斯民颜甚厚。
君有豪才生显家,未涉要津甘五斗。
巳将客意同休戚,复视世途均好丑。
咄嗟吾属皆壮年,当学古人所无苟。
劳生险易固多岐,未必功名垂不朽。
自知物理难揆量,惟励身规务恃守。
丈夫实蕴四方志,方虔君命方趋走。
崎岖一邑勿云远,赤子欢迎如父母。
铜梁春晚亦开花,猛驾归轩会文酒。
上壑翁相国 南宋 · 释大观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三五、《阿育王山志》卷一一
夏用孟琯布繁阴。
恭惟钧候一柱擎天,三灵叶吉。
某藐尔缁褐,幸际明时,于去冬侥迁玉几,进寺倏五阅月,惕弗遑宁。
赊籴以兴役估,衣盂以率檀资,外山门暨库堂之大权菩萨阁,已有成效,方将再新宸奎淳熙二阁等慈堂,及抽换翻盖舍利殿等处,斧斤斲削间,而事力全缺,租额素鲜,岁又薄收,无以济之,则中辍矣。
伏惟光范清峻,相国尊严,敢易以此事。
千载思兴建之缘,自非大际遇,则罔克有成。
淳熙间妙智廓之建舍利殿,遭遇孝庙,则魏丞相之力也。
嘉定间无准范之建东西两阁,则史卫王之力也。
笑翁堪之建法堂及舍利殿轩,则孟保相之力也。
兹欲起废植僵,以接大觉琏遭遇仁祖时所建二百年旧规,将凭谁之力欤?
伏惟大勋德大力量,天子之所倚,民社之所恃,灵山付嘱,根于一念之微,而发于宏护之间,佛法赖以全盛也。
大丞相其谁求哉!
释迦乃住世之佛,玉几所藏真身舍利,则阿育王所造八万四千塔之一也。
皇宋累朝敬信,宣请入内供养,恩霈宠锡,御墨绚烂,载诸金石刻辞,历历可考。
绍兴间,兀术入山取塔,塔为僧所藏,怒欲火其寺,忽壁间瑞像发光出水,轮藏不拨自转,兀术惧,再拜而去。
舍利宝塔之现于世,镇中国,佑生灵,其为益也多矣。
拟望钧慈,垂念释迦真身之所在,特为斯刹作大主张,则起此一方之废俾复见全盛,特一反掌间耳。
化机密运之及,敷奏荐扬之力,又何啻廓之遇魏相、范之遇卫王,沈沈壮丽,绳绳禅侣,香煖生祠,像严钧矩,凝眸梵帙,拥帔深禅。
福源不拒于涓流,寿址不厌于增培。
野人所当效忱者,敢不自效也哉。
干冒钧严,不胜惶惧恳请,俯伏俟命之至。
奏为乞复置纠察在京刑狱司审刑院 北宋 · 吕陶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九二、《净德集》卷二、《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一六
臣伏以圣人之政,以慎刑为本;
王者之居,以施德为先。
故于听断,尤务钦恤,设官创局,深有意谓。
敢缘因革之理,辄议防制之宜。
谨具条奏:
一、京师之狱,自开封府御史台大理寺诸寺监、开、祥二县并尉司、左右外厢、马步军司、三排岸以至临时诏狱以及昼监夜禁等,无虑二十馀处。
祖宗以来,虽极详慎,然犹恐有司失实而冤者无告,故祥符中诏置纠察一司以统制之,如诸路之有提刑诸县之有提点也。
特重其职,不令司他务,得以专意于决讼报囚之事。
其访问则无宾客之禁,其巡省则无冬夏之限。
耳之所闻,惟求冤抑,目之所见,惟审惨暴。
刺伺防检,深得其要。
凡大辟狱具,本处先已录问,乃申纠察司差官之。
傥有疑虑,并许驳勘。
或留系之淹久,或处决之过滥,大则条奏辨明,小则移文戒督。
而又广辟治舍,标榜其门。
被枉之人,知所赴诉,玩法之吏,不肆奸欺,明慎哀矜,于斯至矣。
近岁罢归刑部,谓之纠察案,止以胥吏三人主行其事。
诸处申到大辟文案,亦委郎官一员与吏部所差之官同虑,不过引囚读示,再取伏辩而已。
其名虽存,其实已废。
刑部主天下狱讼,簿书文牍,纷委目前,虽强明干济之才,日力亦有不给,所以在京诸处刑狱,无复纠正而察检之。
又况省部深远,细民容有不知者,岂能皆诣长贰,求以自置?
臣恐大众所聚之地,或陷非辜,而无以伸其痛恨矣。
臣愚,谓宜复置纠察在京刑狱司,庶协先王阅实之意,以广陛下好生之德。
一、本朝以来,大理寺主断天下奏狱,而刑部覆之,故大理详断官刑部详覆官。
淳化中因萧氏之讼,论决非当,朝廷虑庶狱之不慎,始置审刑院中书之侧,以侍从领其事,设属四员,稍增为六,谓之详议官,盖议其当否而后行也。
当时既有尚书刑部,而又置院者,何哉?
盖以刑部受冤辞,主雪正大理审刑之失当者,不可亦与断狱之事也。
断以一司,以一司,雪以一司,前后相成,上下相制,所主不同,各得尽其心而举其职,所以极慎重之意。
元丰三年始罢审刑院刑部议司,虽移其名,而职任亦不改旧。
官制既行,乃以详议一司归大理,改详断评事,改详议为丞,案牍上刑部勘当而施行焉。
自此刑部始与断案之事。
大理刑部责任既同,皆为法守,谳议既定,一成不变。
或诉理不当,则又委刑部受而治之
果涉枉挠,理当办正,其刑部原断之官,亦须开说,合行取勘。
初则自断,中则自雪,终则自劾,盖非人情之所宜。
万一主者护短遂非,则理诉之人何以伸其冤?
臣愚谓宜复置审刑院,以中书刑案舍人一员主之;
大理寺丞六员为详议官,领职如故。
刑部侍郎一员专掌理雪及馀职事,则上顺治体,下协典故。
谨录奏闻,乞指挥稽考故事,参酌施行。
〔贴黄〕臣今所请,止罢刑部纠察案,复置纠察刑狱一司于外,所贵专举其职,以防冤滥。
即于官制,并无妨碍。
〔又〕旧置纠察司京城之东,所以京师诸处刑狱疑难者,有司皆言「过东衙方是了当」。
盖谓文案既申纠察,而别不驳问,方可断遣。
以此推之,则纠察一司于朝廷慎刑之意,深有所助。
今虽台官一员兼领刑察,缘自有职事,职任不专,恐未能尽知在京诸处刑狱之弊,若更置纠察司,亦不碍刑察职事。
〔又〕寺丞六员,今在大理别无专职,备员蒙成,何益寺事?
〔又〕近日详定案内,刑部虽分左右曹左曹专断案,右曹专理雪,侍郎各下通管,亦与当日审刑院之意同。
然官局相近,吏胥相往还,其间岂无依违附合之情?
奸弊多端,难尽检察。
莫若断以大理,审以审刑,雪以刑部,则周防明慎,皆协于理。
〔又〕今大理断狱,每有可疑而会议于刑部者,其状乃云评事以为然,丞以为不然,少卿评事,卿从丞。
皆虚立两端,务为小异,求合当日大理审刑各局之意。
事类儿戏,颇非重慎。
今若只于刑部左右曹,以断案、雪罪同在一部,亦如评事与丞同在一寺,深恐不能纠正重滥之弊。
〔又〕臣今所请,止乞置审刑院,以中书刑案舍人一员主之,以大理寺丞六员为详议官,即非增置吏员,滋广事目。
伏乞详酌施行。
笑翁禅师行状 南宋 · 释大观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三六、《阿育王山志》卷一一
师名妙堪号笑翁四明慈溪毛氏子。
生有道韵,顶相平满,额广伏犀。
甫冠,锐欲超俗,父兄不夺其志,乃从邑之芦山院野庵道钦薙发受具戒。
使遍参,历依金山息庵观、净慈肯堂充灵隐松源岳诸大老之门,未泮所疑。
时天童无用全禅师妙喜竹篦勘验来者,特卷裓东还,造丈室,用得之眉睫间,问曰:「汝游山僧耶」?
师曰:「行脚僧」。
用曰:「作么生是行脚事」?
师以坐其一墄。
用笑曰:「此僧敢来捋虎须,且令参堂去」。
职师侍香激扬,维劄「尽无用之用」。
嘉定甲戌,妙胜虚席,制使程公覃帖请出世,一香为无用粘。
三年移金山
又三年移报恩。
宝庆乙酉,移虎邱。
明年,闽帅方岩王侍郎请主雪峰
绍定己丑,有诏主灵隐
三年,迁明之大慈开山,移翠岩。
淳祐壬寅,有诏主净慈。
育王久虚席,朝论念迦文真身所在,思能振起者,精择得师。
表辞一再,不许。
淳祐癸卯,领寺,夙弊尽洗,气象一新。
法堂最圮,会其费夥,上出内帑以赐,师倾钵塍,荆湖制帅孟无庵拱又以数万缗助,乃撤旧辟新。
其馀腐桡漫漶,乃葺乃涂。
师以寺昔被遇昭陵而下三朝皆有奎画之笔,今上独未有,乃奏请焉,金榜玉画,交映岩谷。
京兆大资赵公与筹奏以师再莅灵隐,党僧辈惮其严,借势沮之,师亦以痼疾恳辞曰:「既老且病,不能应世矣」。
通守永嘉曹公邰拉同寮徐公献子入山问疾,且谋与制使颜侍郎请于朝,用佛照故事,以东堂佚老。
师笑曰:「吾今日行矣,复何言」。
乃书偈曰:「业镜高悬,七十二年。
一槌击碎,大道坦然」。
掷笔而逝,当淳祐戊申三月廿七日也。
寿七十二,腊五十七。
度弟子二百馀人。
嗣法黄龙道详、翠岩宗古、明因寿岳、连云惟枋、报恩德云、荐福道粲等。
当育王命下之日,师在翠岩,知事往白,涓刚礼仪,师曰:「汝姑去,俟吾报」。
一夕,叶舟从一行一力,昧爽松径,小休于亭,遣报寺曰:「老僧已至,但设堂供表礼足矣」。
太守有不悦于师,一日驺从入山,守绝不与师语,偕至舍利殿,忽问曰:「舍利在何处现」?
师以手指曰:「在此」。
俄绀珠金光发自所指处,一众欣悦,守改敬焉。
初育王有僧名超者,厚于财,死因致讼,财没军资库
至师已廿馀年,方营舍利殿轩,得旨以此其费,而亡僧之名始脱官籍矣。
平居制行,冰檗长物亦不轻用,惟于补常住资,众缘倾倒,无靳色。
如斲石屋以覆明教嵩之窣堵,尊先哲也。
市田归里之宝严院,以助修期,报怙恃也。
至于重锓《妙喜语要》,补刊《大塔铭》,皆表章正宗而开导后学之事。
其涉世如用行,寓缘如云凝,不低颜以趋时,不屈法以顺人,其为人行事皆无用之用。
又以《语录》一编并刊以传。
庐山东林寺故临坛大德塔铭 唐 · 刘轲
 出处:全唐文卷七百四十二
维元和十年冬十月己亥。我具寿大师归于庐山东林寺。既庀事。门弟子道深如建等以铭志为急。白彭城刘轲尝执吾大师之巾锡。大师行业德状。能言之。乃走其徒持事状于山阳草堂。具道其所以来。既受事。仰而哭。且曰。何心遽忍铭吾大师。俄而曰。我而不铭而谁为。于是衔涕涟涟。作石塔铭志云。大师讳上宏。俗饶姓。其先临川人。祖公悦。父知恭。世为南城闻儒。故大师自童子耳熟家训。故风流举动。造次必于儒者。年十五。脱然有方外之志。遂依舅氏出家。暨二十二岁。具戒于衡岳大圆大师大历八载。敕配本州景云寺。后依南昌律师学四分毗尼。既覃精研究。或从我驾说而通者。日有百数。时谓景云且在。无患无律。贞元三年。止南昌龙兴寺。四方风闻者尘至。时江州峰顶寺长老法真台州国清寺法裔。荆州庆门寺灵裕。并有大名于时。会有事于灵坛。故三长老摄大师以临之。至四十年春九江守李公康以东林远公旧社。不可以无主。固请住焉。前后莅事凡一十八会。彼域之男女。繇我而作比邱者。万有五千五百七十二人。大师通明大教。祖述毗耶。宪章修多罗。心同曹溪。事同南山。故及我门而升我堂者。未尝虚返。我所以驾白牛以驱羊鹿。孰谓我为小乘者乎。繇是荐绅先生颜鲁公姜相公。并愿依遗民莱民旧事。待大师于虎邱雁门之上。故游二林者谓生犹在。将大去。乃遗言于二三子曰。吾生七十有七。腊五十有六。年非不耆。腊非不高。今则去矣。尔无谓吾死。门人道深怀纵如建冲契宗一智则智明云皋图信行允等。长号无愬。相与立石塔香炉峰下。是月丙寅。归舍利于塔。从故事也。不得让。荐诚于铭。铭曰。
德有塔。
功有铭。
功可祖。
德可宗。
宗可师。
师有资。
呜呼。
千载而下资而后者。
知是塔有毗耶之宗师。
南溟哀 其五 清末至民国 · 杨圻
 押尤韵 出处:江山万里楼诗钞卷二
束发来京洛,谈笑轻王侯。
南游寻禹穴,春天草木幽。
八月云梦泽,孤烛燃清秋。
驱车太行坂,洗马黄河流。
再拜赵佗墓,落日横松楸。
忽思平原君,西风吹赵州
逝者已如斯,慷慨亦何酬。
一剪梅 赵州 清末至民国 · 杨圻
 押词韵第七部 出处:楼下词卷二
何事年年往复还。
一过邯郸,再过邯郸
马头万点太行山,日落柴关,月落柴关。

烟草荒荒流水残。
昨夜雕栏,今夜雕鞍。
桃花如雪月中看,金屋春寒,茅屋春寒。
论墨绝句九首 其六 清 · 姚鼐
七言绝句 押东韵 出处:惜抱轩诗集七
霄汉楼凭江水空,鹳峰书画散秋风。
盛时犹记先人说,泪与残丸滴砚中(先君外家任大理公藏书画甚富皆大理先世鹳峰先生所蓄今有鹳峰墨奇品也)
丁卯召试馆职 南宋 · 周南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九四、《山房集》卷七
善为国者不执理以强势之所难,常顺势以伸理之所易。
理者,公是非也。
势者,实利害也。
公是非固不可泯,实利害尤为可畏。
执不可泯之理而忘甚可畏之势,则安危胜败之大计疏矣。
然则歛众说以救独弊,置已往而善将来,则前日之举非失于执理以强势之所难乎!
今日之救不当顺势以伸理之所易乎!
晋元帝、宋文帝或尅期进发而不果行,或悉师再举而不克捷,桓温、谢玄驰逐经略而不遂,非名不正而辞不顺也,以不接之声势而当重大,以浅效之规模而支深入,以分裂之偏隅而欲混并,其理则是而其势则难矣。
高祖不报平城之围,太宗修结颉利之好,祖逖之通使石勒澶渊之许盟契丹,非志不足而气不锐也,士卒之罢极者可以休养,资实之衰耗者得以振赡,边鄙之绎骚者赖以敉辑,其势既顺,其理亦易矣。
然而天下之势,动之易而收之难。
方其未动也则不当开,及其既开也则不易收。
以为业已开矣,但当奋张以求济,不应中止而示怯者,已失于强其所难矣。
以为当收矣,玩纵以安舒,隳沮而单弱,则亦未达其所谓易焉。
盖致易之理内必有以固其本,外必有以弭其争。
严卫其四隅,厚植其遮障,所以固本也。
遵养于时晦,申合其盟好,所以弭争也。
争端弭而后民之力可以息,本圉固而后敌之情不敢骄。
民得息则我之国不耸,敌不骄则彼之谋自消。
如此则易之理斯近矣。
今以其势之难也,已沮而复骄,欲息而旋起。
虽无果锐必为之意,终怀趑趄欲动之心。
此非真知难者也。
不思祸心之包藏者未可必,塞徼之疏略者不足恃,相与束手以待行人,不及十旬又将盛秋焉。
此非善图易者也,苟安而已矣。
嗟夫!
事巨敌强而持尝试之见,用苟安之策,几何而不为其所窥耶?
今公私交弊,氛祲未清,兵法乘虚,理先救本。
故战决难用而守则可知,曷若尽置前日之所难而亟图今日之所易乎?
夫推舟以行陆,人知其劳矣;
治丝以愈棼,则其绪尤多焉。
夫惟知者不昧利而轻发,勇者不容瞬而能收,起而图之,如遏横溃,如拯焦灼,惜日阴以戒戎作,重民劳以俟后图,起精神于畏詟,弭陵突于披猖,而后今日之事可得而论矣。
夫西北以骑乘为能,东南以步卒为长。
孙权东不得市骏于辽东,西不得致骑于川秦,考韩当、程普一军之所有不过三五十骑而止,则几于一用步卒舟师以立国矣。
况彼以蓟北之劲足焱驰而电逝,我以广蜀之下乘并驱而争骛。
卒有驰突不前,则至于自为躏践,此知兵者所以欲以步而骑也。
然古法置阵必为两拒,而匈奴包敌特善诱兵,乃暗合焉。
盖骑之难制也久矣,且以劲弩而洞重铠,敌未有以制我也。
至其设锐阵以相当,张鸟翼而旁射,则我始无以当之矣。
故以车圜其营,则步可用,是卫青之法也。
以车而卫步,以弩而护车,则步可用,是李陵之事也。
以车而为营,列植以自固,则步可用,隋之禦达头可汗以鹿角为方阵是也。
又有本诸阵法,取其简便者,步亦可用,苏定方令步卒攒槊自卫、浑瑊设抢垒为营是也。
今将易之以轻车与,或以淮地浅狭而陈涛斜之事不可袭矣。
将仿鹿角之制与,或以为此非取胜之兵,杨素之战固已撤而不用矣。
将止用彊弩以当之与,而或以为弩镞迟而敌骑迅,昔刘裕之北伐,朱超石之百弩常不能制魏骑之薄营矣。
独有比枪而卫弩,中兴诸将犹有习闻旧法而长于用步者。
然今之军制夫岂无之,恐亦未足为制敌之良算也。
盖制兵之短长在技艺,而料敌之机便在觇候。
古者师行则前茅而虑无,师止则捉生以为导。
李靖之论乡导,必知敌济寇来之早晚,而宇文泰之用间,使之衣敌衣而历敌阵。
彼皆先悉于敌情,故能乘机而应变。
自外侮深侵,敌帐非远。
若精其伺谍,出其不意,于其道狭骑蹙之地,前惊后齧之所,尽死一战,亦可得志。
自觇候不明,方其雨雪狼狈,解鞍纵辔,丐宿于田父,我不知击其归。
及其攻围日久,将卒怀家,刍秣不继,我亦不敢袭其去。
不能用之于机便,则骑步均为冥行,何必以步为优哉!
盖今步卒之可用者,独可用之于凭垒而已。
夫凭垒而不败,以有郛垣之可恃尔,未可望之以奔突也。
且其怒心勇气,未闻将战而裂眦;
而靡旗乱辙,不免闻鼓而失胆。
自非警以严诛,方且狃于怖敌。
故今日且当以城守为先,其次则以舟师为卫。
若夫讨论鱼丽、鹅鹳之阵法,求合圆方曲锐之地形,而欲以步骑,则训阅练习而用可也。
夫兵有必以众克者,亦有以寡胜者。
昔城濮之赋,七百乘而已,其后鞍之战则已增,至平丘则又大增。
然至于四千乘,欲以无道行之,而诸侯之服于晋者衰焉。
况强敌盈骄,非初兴比。
彼以佥刷而彊民,虽众而其杂难用;
此以教士而禦敌,虽寡而其整足
且与其冗多则易溃,岂如精少而有纪?
此言兵者所以急于以少而击众也。
然羌寇三万,冯奉世必欲以四万人当之;
滑台之役,沈庆之以五千人独救,辞以兵少轻往无益也。
夫众之不可已也久矣,且使先据胜地,用吾长技,以南兵一北兵之三,我未遽不敌也。
至于裹创力战,更进迭出,以南兵三而支北兵之十,则我始惫矣。
故掩其间道,冲其方虚,如李绩以数千而袭碛石,曹公潜行而倾乌巢,则寡可用,是出奇之策也。
伺其尘起,击其阵动,若谢玄因其众乱而济师,韦孝宽乘敌小却而取胜,则寡可用,是伺间之策也。
其次则伏戎于莽,阻隘而邀,若慕容垂隐千兵于深涧,于谨匿轻骑于丛薄,则寡亦可用,是据险设伏之策也。
今将用出奇之策与,则敌坚而未易入,入而无后援,则何以返?
陈庆之跳身独返之事可监也,而可冒进哉!
将用伺间之策与,则敌诈而名谲,谲而有不审,则堕其计,是栾枝曳柴阳遁之事可戒也,而可轻袭哉!
独有据险设伏,鼓儳而出,则恐关隘崎岖之地,陂湖洳沮之中,鸷匿而狙击,必能以一而殪十。
然边隘遥阔,蹊隧纵横,一所纵漏,便见侵轶,亦岂足为却敌之大计哉!
盖敌之进退系粮之赢缩,而不系其众之少多。
陆抗决堰以阻运,则羊祜虽来而决无成;
苏峻之入,郗鉴故断粮道而制之,则温峤深以为然。
此皆深见夫兵势,是以不畏其鸱张。
今敌以众大为轻兵,以厮养贰正卒,其所赍持,终朝可待。
若扼其津要,抄其积聚,深沟固垒,野无所掠,纵能复出肆扰,亦必歛退遁巡。
然曩者寇犯清河,晨济桴筏,缠系浮梁,既苦于兵力不加,而不毁荡其粮舰。
迨其深入吾地,驴驮负载,复困于闭营拒守,而不暇出邀其刍车。
夫不能梗其糇粮,则虽众且未足以决胜,而况能用寡哉!
故今之所谓用寡,独有昼则扬兵,夜出斫营而已。
夫斫营而捷,仅足以挠其寨栅,未能为轻重也。
况敌方出没淮漘,规图雄据,使其家基牢固,则尚烦胜算驱攘。
故今日且当厚集其师以待之,速图召募以益之。
若夫求批亢捣虚之法,讲经足利兵之制,而欲以少击众,则迟之法立诛必而后使之可也。
夫省馈莫如营屯,因屯可以实基。
孔明恨粮少而不伸,始因杂耕而谋久驻,营屯之利其来久矣。
然近地之屯易,而并边之田难。
武帝置田官于朔方矣,充国留屯于金城矣,当时幕南无匈奴湟中少羌寇,故其屯易。
枣祗田于许下矣,邓艾田于陈项之间矣,夫魏之边面在合肥,陈项为内郡,汝许乃都邑也,皆非兵冲,则其屯亦易。
羊祜田于襄阳陆抗兵在江陵,几于南矣。
然两垒交兵,皆先约日,不为掩袭,屯亦非难。
今包占宽赊未易尽取,而川原虚旷冲突无常,将踵卫人之迹开芍陂之屯与,则今之安丰烽燧之郊也。
将袭曩年之旧复柘皋之屯与,则今之巢县羽檄之林也。
故招辑流庸,省简戍逻,议者以屯为急;
而忧其抄略,惧其奔散,议者复以屯为难。
然而民之避逃者,不可使久无所凭也;
田之荒莱者,不患后无以偿也。
冒绝障之地、捐耕犁之费而规耕殖,于今诚难矣;
就近江之郡、择绝险之处而置堡聚,或尚可用焉。
昔魏人田于皖城吕蒙忧其一熟则难制,尽死力而除之者,盖皖城魏之所必争,于其必争之所而开垦焉,则必不容于成立矣。
祖逖或一处得十馀部,或一堡得数百人,随其大小以置邬,而石勒为之歛戍焉。
盖邬聚之所不备,于其不备之所而经理焉,庶其易于鸠聚矣。
既使亲子弟督耕,而又伪相抄略以明其未附,是兵力寡弱亦未能固也。
既使丁夫战于外,老弱穫于内,或有急速,不免烧谷而逃,是防捍未设亦未能保也。
之置邬长也,有流人,有归附。
李矩、郭默皆流徙之渠帅,皆取之,是非得部曲之豪杰亦不能统也。
之于邻敌也,阴为疽食浸淫而阳与交通互市,由此而后公私始获丰赡,是非与之和终亦未能就也。
故有重兵要遮则可屯,有藩篱固护则可屯,狙诈作使则可屯,息兵数年则可屯。
有此四者,则保淮之至计也。
夫敌长于野战,我工于城守
刘贶严尤为未详,谓秦人筑长城为中策。
城之为利,自古然矣。
三国六朝城守,有今日两淮之边面。
昔魏之重镇在合淝,孙氏既夹濡须而立坞矣,又堤东兴以遏东湖,又堰涂塘以塞北道。
然总之不过于合淝巢县之左右,力遏魏人之东而已。
魏不能过濡须一步,则建邺可以奠枕,故孙氏之为守易。
东晋未全失山东,宋犹有彭城,故自晋至宋皆以寿阳为重。
魏寇少至,则淮泗诸郡坚守以待救援,大至则发民而归寿阳
寿阳不陷,则魏兵虽深入,终忧援兵之突至,又况前有彭城,故为守易。
齐既择人以守寿阳,又有朐山在其东,故守亦非难。
今敌出汴口则盱眙重,由盱眙则天长棘矣。
出涡口则濠梁重,由濠梁滁阳、六合棘矣。
出颍口则安丰重,由安丰则合淝、历阳棘矣。
是以古者重镇当前,敌不敢蓦越。
顷虽四镇固守而未能遏深侵,今若求为不败之计则必守,求为必守之计则皆当城
故凡敌所过郡,议者以为板筑皆不可缓,而欲于某县作垒以蔽庐,于某所立壁以援山阳
然百堵皆作,万杵并举,穷民之力,趣办难矣。
盖地有当捍患而宜速建筑者,力有未暇及而且缮治者。
青涧左可以致河东,右可为延安之捍。
种世衡知其为障塞之冲也,故身犯矢石而卒城之。
太原城大而役难兴,贼未至则先自困。
李光弼知其役不易举也,作堑数万增垒而已。
世衡之事用于要会之地,而临淮之法可祖为补葺之规。
择今控扼之最切者,程土物,计斤板,燃脂力作,昼夜不息,则不可筑者,不至于后时矣。
傅联其疏罅,增培其卑薄,环之以沟堑,益之以楼橹,则未及尽治者,亦可以支敌矣。
此门户之急,而非可以空谈置者也。
若以为费大而不赡,则李光进之修受降裴度之城淮西,皆师老粮匮覆竭不继之时也,岂必有余力哉!
以为期迫而无及,则杨朝晟筑三城以二旬,郭崇韬新城以六日,皆穷边疏恶四面拒战之时也,岂常得从容哉!
李绦有言:「财用尽更来,事一失难追」。
此时务之至急者也。
虽然,知其所以攻则得其所以守。
缚楼至天,吹唇动地,百道齐攻,肉薄而登,今敌之攻不及矣。
然昨者樵采不给而去,今谋出没矣。
昨者攻具犹未办,近者临冲渐集矣。
负户而汲,穴地而处,苦战至于六旬,土落不过数十,今我之时亦不逮此矣。
然昨者我虽闭壁,时亦挠劫,今敌知所堤备矣。
昨者彼虽逼垒,时去复来,今谋必又巧矣。
故警逻不懈则可守,储峙有余则可守,众心成城则可守,将不骄盈则可守。
合此五者,则贤于长城矣。
夫古人制官而后用民,后世用民而后议官
世谓用兵则必先省官者,盖亦后世之论尔。
昔管子之治齐,为士者几,为大夫者几,凡食于齐国者,无有一人之滥也。
故其兵车徜徉天下,未尝告乏焉。
岂其所以治官者,即其所以强兵耶?
故爵不踰德也,禄必酬勋也,事必称食也,未有不如此先治其国而能用其人者也。
韩非子疾治国不务任贤,返举浮淫之蠹,加之功实上。
韩子未知古人所以为国也,而必出浮虚之蠹,而后用介胄之士,盖略近焉。
吴起相楚,捐不急之官,废公族之疏远者,而后平百粤,却三晋。
商鞅为孝公定令,无功者虽贵而无芬华,秦人行之,卒蹶六国焉。
然后知国未有不趋于实而能强,官未有浮于事而能实也。
惟实故强,故其国无事则民力富,有事则兵食饶,此所谓先制官而后用民者此也。
后世上下日趋于奢广矣,其名器惟恐不轻,其恩泽惟恐不厚,其饩廪惟恐不丰。
凡所以习天下于汰侈者,既相与为安利矣。
故其国无事则耗蠹而无艺,有急则乏匮而不充。
是以自唐以来皆因用兵调度不给,而李吉甫、杨绾始思省官清吏以救之,所谓因用民而后议官者此也。
夫天下本不可有幸位也,有幸位则民力不纾;
不可有滥予也,有滥予则劳民不劝。
民力不纾,加之以师旅,则国用蹙;
劳民不劝,用之于战阵,则爵列穷。
是以古有用武之国,亦有无事之世。
约官职,责名实,黜尸素,简不肖,国虽小而尊严朴重,是用武之国也。
流品众,甄叙广,朝以备官为美,人以充位为能,国虽大而贪欲盈厌,是安平无事之世也。
安平无事者,不可用之于有事。
而真欲有事于四方者,朝会不敢华,亲戚无私授,后庭无罗绮,金玉散之戎士,而后其兵始出焉。
今黄金玉带充牣于无功之室,浆酒藿肉澜翻于苍头之家,举凡盈溢宽赊之事,洋洋然,济济然,与一世共之,而兵用焉。
得非以安平无事之规模而趋艰难用武之事功耶?
故欲节约之,裁省之,则上惮于伤恩而不忍夺,下忧于贾憎而不敢言。
虽拿兵不解,供馈不给,而执事者犹以为毋动。
盖制国之本末所从来久矣,而一旦之罪也。
呜呼!
如此而欲耀威外侮,肃清大憝,难哉!
夫朝有变色之言,则士有攘袂之勇。
主上一日出令曰:名器太滥,员阙太增,取凡宫省禁掖之恩赏裁其半,勋臣贵戚之俸赐裁其半;
又取祠宫庙岳闲居待次创置之员,郡国名色之俸,一日而尽罢之,约以事平而别议。
大臣宰执又从而遵承于下,凡有挟而来者,皆一切绝勿使进,则岂惟可以丰财,于激昂兴起战士之气多矣。
魏武无功望施,分毫不予。
秦苻坚王猛之子曰:「丞相托卿以十具耕牛为田,不闻为卿求位」。
呜呼,为国如此,兵有不强而财有不乎!
今官无纪极,人有觎心,所谓不稼取禾者以此得之,而竭筋力展勤效者亦以此赏之。
夫物不并锐,力不两周,愚恐不用汉光并官省职之典,不可以持久矣。
昔晋以淝水用兵,遂诏九亲供给、百官廪俸,权可减半,役费军国事并皆停省。
本朝宝元初年则议冗费,逮庆历以后则及恩赐矣。
若曰所得几何,毋庸遽速。
夫怨谤以示弱于海内,则是终于盈溢宽赊而已,况敢论兵强哉!
夫古无汰兵之事而有蒐练之法,后世谓古人民无非兵者也。
子玉治兵,鞭七人,贯三人耳。
盖当时所谓寓兵于农者,约其卒乘之数,寓之于田役之中尔。
及其将用之,则有简稽焉,有蒐狩焉,未必皆可以即戎也。
自汉以后则无法矣,直料民取之而已。
陆逊部伍三部,强者为兵,羸者补户,得兵数万。
惟不养兵,故强则用之,弱则舍之,无所不利焉。
唐自中世始养兵,故兵少不免于募,兵冗复不可去。
五代周世宗及我艺祖以能大饬威律,区分健懦,兵少而国遂强。
今骑卒之骄惰者不可战,新收之短怯者不能战,不亟汰之,国何赖焉?
然今之疲惰十而一二焉,可汰也。
今不止于十而二三,几于十而四五矣。
夫十而四五,是可汰者几半也。
夫汰其半能使兵力强无害也,汰其半不免兵益少,则共骇矣。
盖古者虽配民为兵,其实多力之虎士、禽敌之枭俊则必取之奇杰材豪之中,而闾阎窭人弱丁之所能有也。
故古之英雄欲振其军声者,必先自治其不常有之兵,而后不藉夫常蓄之士。
夫不常有之兵为我用,则疲惰者不择而自去矣。
曹操之兵强也,许褚为之聚少年及宗族数千家,其人皆淮蔡间所畏惮侠客武士,故曹得之而兵强。
谢玄之兵强也,刘牢之为募劲勇,何谦之徒皆以骁猛应选,号北府兵,能百战百胜,敌人畏之,故谢玄得之而兵强。
齐高欢之初起,兵亦非强也。
高敖曹兄弟为之自练乡曲部里,得东方老等三千人。
当时以敖曹项籍,而其左右亦无不一当百者。
高欢得之,兵又强焉。
夫此三人以能先得夫不常有之兵,使之征伐四克,无藉于所素蓄之卒,故其去留多寡皆不能为轻重。
今天下知兵之不足用矣,而未有能收拾奇才壮士,异其军号,选练校试出于正卒之上者也。
约计两淮襄汉之兵折伤彫耗,分布不敷,又欲从而汰之。
夫愈汰则愈精,智者之所共知也。
愈精则愈少,人情之所未喻也。
使吾朝汰而夕有以益之,犹可以及事也。
朝汰而夕有缓急焉,而其兵未及补,则不几于无兵之可用乎?
夫无兵之可用,孰若有兵而尚可训励哉!
河东军骄,李克用曰:「今四方皆重赏募士,我若急之,彼且散矣。
俟天下稍平,请治之」。
克用斯言近姑息矣,要之亦有见焉。
夫势急则计生。
今何不重设赏格,亟募四方之伉勇耶?
得伉勇二三万人自为训练,不相参杂,则今之兵中庸者可变化,其怯下者直斥之无畏矣。
不然,则州兵已发而复归者,且当四集以为声援;
沿江之团结而复散者,所宜联合以严捍防。
不堪擐带者皆无庸弃焉,训而用之可也。
夫此六者,其目也;
议论难一,其纲也。
虽然,亦岂难知哉?
盖大义者,立天下之训也;
至仁者,得天下之本也。
无大义,则何以建立人极?
无至仁,何以迓续天命?
然有以兼爱夫生灵,则祖宗之雠耻不患无时而不能洗也;
有以休息其烦劳,则士习之偷惰不患无时而不能振也。
盖养其民而俟时,则仁立而义在其中;
徇其名而亡实,则仁失而义无所据矣。
故其要在弭争而固本,其势则戒于舍易而求难。
若夫究极其取舍之原,而欲不差其难易之辨,则在于三者而已。
一曰操术欲定,二曰求助欲广,三曰授任欲
何谓操术欲定?
凡欲经略大计,要须先定此心,且前日所以履危蹈难若不获已而为之者何耶?
得非不忍王业之仄陋,冀凭国威以雪积憾耶!
今日既已陈师鞠旅若不可已而欲已者又何耶?
夫亦以屈于时制于力,不容不斟酌进退以息民耶。
夫此心终始一出于为国为民,则功固不可有矜大之色,不效亦不必过有歉然不满也。
盖歉然而感悟,则必引前而监后;
歉然而惩创,则或恐用后以偿前。
引前而监后,则进德之基也;
用后以偿前,则多事之根也。
元昊之役,范仲淹不欲出兵,韩公琦欲大出兵,于是大将违令而好水无功。
是役也,范公仲淹固守观衅于计为长,韩公琦不堪元昊之凭陵,独决策以当之,于是勇过范仲淹矣。
然韩公琦所以大过人者,乃在不求必胜以塞好水之责,而能翻然共守以就仲淹之持重,此其所以卒服夏人也。
颜子,大贤也。
孔子不称其无过,称其不贰过。
盖过则一尔,以为过也而求二焉,则并为贰矣。
王公安石诋流俗而法先民,考其言行不合者寡矣。
然新法卒流患于后世者,失于固而不回也。
况兵,重事也。
虽一胜一负,所失相当,然彼之失亡者未见,而我之创残者共知矣。
既竭国力而为之,而显效未睹焉,于心能不慊然乎?
邓禹之贤犹以疲兵徼胜,以诸葛亮犹不能禁昭烈之东行。
本救一失,乃成二过。
迹其所以,皆由慊然者为之。
不知益之班师振旅,但知义理之当然,初不以为戚戚也。
夫欲弘济艰难,必须有以对越上下。
欲求对越上下,莫若推爱民之心而捐胜物之忿。
且日者边未撤警,西陲事作,虽螗螂怒臂以干资斧,然未易以折箠定也。
曾不三旬,凶渠授首。
已而地奋鸣霆,天垂甘霔,穑事有望,旱势顿苏,不终朝间,人心闿怿。
夫此无故而然也,意者吾君臣之间必有严恭祗惧不复佳兵之意,是以一念感召,天人协应。
夫使常存是心,则何兵不弭?
何事不成?
夫人心所同谓之顺动,动而不顺则祗悔从之。
且今日用兵之骚动,与绍兴遏敌之久长然。
绍兴而主和,虽小人以为耻。
处今日而言战,虽君子以为
人心所同,天意可测,况复所在震摇,莫有固志。
甚者三百年所无之事,忽见于勋家世将之门。
今其幸已歼殄,然此小故也。
夫人之智力岂无不及天之仁爱,乌可使穷哉!
今内修保捍之备,外揽权宜之策。
请和而敌不敢桀,则我不失其故步;
和而敌不渝盟,则我得蓄其余力。
一念之,南北息肩,则可以动天,而况于人乎!
若曰:「敌强,我难遽弱。
只如南北,岂待通和」?
此至言也。
薳启疆有言:苟有其备,何故不可?
但恐议论仆,转更差移,依凭空旷,坐縻岁月,倏忽防秋,胜负无常,国有兵事,三年不解,忧不在边尔。
且夫南北未易混一也,长江未易飞渡也。
敌不复和,亦将何为?
然宁使力有余而惜许和之早,无使力不足而恨议和之迟。
自古惟汉和番,不闻番和汉。
此虽外国之言,然汉高帝、唐太宗皆甘为之,是切不可待之以不足畏而姑付之相持。
相持之日久,难之中又有难焉,则计不纾矣。
既盟之后,主上朝听昼访,广求民瘼,抚疮痍,集流散,恤孤逮寡,优农重谷,勿使琬圭之使驰而疆候弛,鼙鼓之声息而歌颂兴。
君臣上下持此心,如临渊谷,如事上帝,则国命延永,主势尊安,华夏辑睦,顾不美哉!
何谓求助未广?
夫势转急则思之益精,患既深则虑之益至,咨询不遍则无以察议论之偏,图揆未周则无以得事情之
昔费袆往救汉中,于时羽檄交驰,人马严驾,袆与来敏围棋自若。
曰:「君信可人,必能办贼」。
观袆所为,亦何异于谢安
虞喜着论,以为君子临事而惧,好谋而成。
大敌,不宜示己有余。
乃知作事虽以静镇为先,静镇必以广谋为本。
今庙胜潜运,庸庶难窥。
若采负薪之谋,则尚多恤纬之虑。
且西土既平,敌气慑夺,和固可必矣。
或谓筑室反耕,奸谋虽沮,彼方愤愧,和或未可知。
天时将热,所余逋寇驱之诚易矣。
或谓堙堑周严,郛闬重闭,既翳行窃步所能入,复恐以小害大而妨于和。
汉东残弊,兵将孤怯,形候蹙弱。
或谓向去御寇,尚可寒心。
某郡糗粮及时而峙积,某所薪刍先期而计置。
旌擢统帅,恩固优矣。
或谓士卒赏缓,他时警息,欲使人津遣流庸,费固多矣。
或谓已去复来,委厄捐弃不绝于路。
淮东之漕运近者水浅舟涸而民重扰,江东之给馈苦于地广民稀而人惮行,以至斥堠不明,失亡隐蔽,楼舰重迟,铠仗不全。
凡此多端,独视难周,独听难遍。
窃谓事之勤劳,本为国家,所四辟公门,无恶下问;
并集良规,以广忠益。
庶几覆塞上通,轻重中节,而喜虚务诞之说不得进矣。
今告猷弗遍于群下,任责独在于庙堂。
庙堂无并包翕受之意,谦虚尽物之诚,以为几谋不密则未免害成,作事张皇则人情先扰,是以一切独运于身而以静镇之。
士大夫幸其不闻不知也,于是习为模棱,以蕲省事,相顾以目,相示以意而不敢言,道路不察,以为上下熙熙,不以为忧,则又浅矣。
庙堂既已独运于身,旰食忘疲,困于力之有限也,于是文书之颁授,案牍之施行,其势必有所归,道路不察,以为胥吏得预于其间,则又诬矣。
要之士大夫未尽谙边琐,然终有忠厚之助,胥吏岂无晓畅事情,预防其干紊之源,涓涓不塞。
近事未远,可不戒哉!
何谓授任未
夫文武一道也。
不知于何代何人,分为二事,离而并行,因使󲦤绅不知兵,兵亦不属之儒者。
夫分而不合,故不经履练亦不能知。
近代惟杜黄裳、裴度能用兵。
黄裳自擢第即主郭汾阳留务大将李怀光已頫首受事。
故当刘辟之讨、动中机会。
裴度自为小官,即佐幕府
元和七年知制诰宣慰魏博,又五年始出讨蔡。
盖始终周旋其间,方建大将旗鼓。
本朝自西事夏竦泾原范雍环庆,最号晓练疆事,皆不能
已而韩、范始身任之。
然当时吕公夷简当国,欧、富、张公方平任论议,文公彦博、庞公皆有重望,尹公洙、田公况又佐翼其间,所谓本朝第一等人无不聚在西陲也,而仅克支吾。
武昭,文德有余,积靡使然。
向微诸公悉力共守,岂特关中惊震而已!
且兵,合变之事也。
儒者所得而学者,有制之兵,可用于守而已。
今寇深于曩日,而谋杂于两端,规模未定,更代徒劳,得非守之时,未免歆羡于战狃和之说,遂并与守而忘之与。
夫未能守则乌可战?
守不固则何以和?
曷若以守为本,以和为,置战于不可轻用,使人皆得以效其智能耶!
今纷纷去来,几于临敌而易帅;
晷刻有限,坐视单弱而莫之为,何以为一旦之备哉?
夫操持定则趋舍不惑,求助广则事情不蔽,授任明则措画有所,舍一难而就百易,何惮而不为?
嗟乎!
共此戚休,如一舟然,往者无及,来者犹可为也。
方靖康敌退之后,海内倾耳以听修戎,意以为必无食顷之暇也,而所见矛盾,各执一偏。
征兵者以和为非,议和者以守为无益,相持未决,而太原之围终不解也,兵翔河上终不悟也。
然则前日之事虽殊绝,今日之举可不监乎!
夫所贵于干将镆铘者,谓其能立断也。
若旷日历久,则为失机矣。
今机未尽而力可施焉,毋诡所难成,毋玩所易迈,毋倚所无备,亟图耆定,保乂皇家,其犹有乎?
《诗》曰:「心之忧矣,不遑假寐」。
《易》曰:「断可识矣,焉用终日」。
《孟子》曰:「幸而得之,坐以待旦」。
夫终夜以思之,不待旦而行之,事其有不济乎?
愚超躐多士,获奉试言之对。
惟当世之务,窾言无实,高论近名,伏念累日,莫识其衷。
窃惟振国之谊,无若尽言为忠。
矧逢侧席急闻之,岂责狂斐献言之僭?
故不揆其愚而卒列之,惟执事裁赦。
大理徐郎中(一本大理下有寺字)878年 唐末 · 罗隐
五言律诗 押东韵 创作地点:陕西省西安市
引用典故:范甑 佐棘
佐棘竟谁同,因思證圣中
事虽(一作难)(一作亡)显报,理合有阴功。
官序诜枝老,幽尘(一作生涯)范甑空。
几时潘好礼,重与话清风證圣中徐有功大理少卿执法平恕鹿城主簿潘好礼著论以美之也)
过废江宁县王昌龄此县) 唐末 · 罗隐
七言律诗 押真韵
县前水色细鳞鳞,一为夫君吊水滨。
漫把文章矜后代,可知荣贵是他人。
莺偷旧韵还成曲,草赖馀吟尽解春。
我亦有心无处说,等闲停棹似迷津。
大理 清 · 桂馥
七言律诗 押庚韵
点苍洱海捍边城,蒙段销除六诏平。
山作围屏十九叠,水如初月二三生。
龙关地接蜻蛉近,鸳浦云连铁柱横。
万里提封无事日,犹烦重镇戍雄兵。
宗说上 南宋 · 陈淳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三一、《北溪大全集》卷一三
按礼经,别子为始祖,继别为大宗,继祢为小宗
宗其为始祖后者,为百世不迁之宗;
宗其为高祖后者,为五世则迁之宗。
盖诸侯适子、适孙,常继世为君,自第二而下诸子,不得祢先君,而别于正适,皆称别子。
其后子孙为卿大夫,则不敢祖诸侯,必立此别子为始祖,而别子之世适则常继此别子之正统,以主始祖之祭。
与族人为宗,为其所尊宗,谓之大宗子,虽五世外与之绝服者,亦皆为齐衰三月,及其妻同。
虽妇人不敢降,是谓百世不迁之宗。
其别子之庶子,又不得祢别子,而自使其世适后之以主庶子之祭,与昆弟为宗,谓之小宗子
旁例而降之。
其第一世继祢者曰继祢小宗,为亲兄弟所宗,为服期。
二世继祖者曰继祖小宗,为同堂兄弟所宗,为服大功。
第三世继曾祖者曰继曾祖小宗,为再从兄弟所宗,为服小功。
第四世继高祖者曰继高祖小宗,为三从兄弟所宗,为服缌。
高祖外五世则无服,祖迁于上,而宗易于下,是谓五世则迁之宗。
虽别子兄弟五人,其为宗法皆然。
宗一,与小宗四为五。
小宗五世外,虽已迁而复统于大宗,更百世未尝绝,故鲁人有同姓死,以其疏远而弗吊,子思以为无恩之甚,引夫子答季孙之言以正之,曰:继之以姓,义无绝,虽万世而婚姻不通也。
此大小宗之定说也。
不惟公子之为然,或异姓公子之来自他邦,别于本国不来者,亦谓之别子;
及庶姓之起于是邦,别于隐沦不起者,亦谓之别子。
其继世为大小宗法,一与此同。
不惟公子继世之后为然,其在当时,或先君之子,今君兄弟等辈,上不得宗君,下又乏为后世之宗,不可无人主领,则亦比附大小宗法以领之。
国君之同母弟,适夫人所生者谓之适昆弟,其庶母所生者谓之庶昆弟。
皆先君之子,俱谓之公子,而在士大夫列者,固有相宗之道焉。
为此公子、士大夫之庶者,立此公子、士大夫之适者为之宗,使之宗之。
若有适母弟,则使一人为宗,以领公子,死则公子为之齐衰九月
其母则小君也,为其妻,齐衰三月,礼如大宗
更不立庶昆弟为之宗,是谓有大宗而无小宗
君无适母弟,则择庶昆弟一人为宗以领公子,死则公子为之大功九月
其母妻无服,礼如小宗
是谓有小宗而无大宗
或公子惟一,无他公子可为己宗,而亦无他公子来宗于己,是谓有无宗亦莫之宗者。
此又大小宗之变例也。
宗子者,在大宗所主始祖别子之祭,小宗所主小宗祖祢之祭,其为体甚专;
宗子压族人于外,宗妇领族妇于内,其权为甚重。
而族人所以祇事宗子者,其礼又为甚严:冠娶告,丧练祥赴;
虽贵富不敢以入其家,舍车徒于外;
有归器、衾裘、车马,必献其上而自服用其次,非所献不敢以入其门;
若富,具二牲,必献其贤于宗子,夫妇皆宗敬焉,终事而后敢私祭。
为支子者不敢干其祭,或宗子有疾而摄,则告而后祭。
宗子为士,庶子大夫,则以上牲祭于宗子之家,祝曰:「孝子某为介子某荐其常事」。
宗子无罪而去国,则以庙从,或有罪去他国,庶子大夫而居,则祝曰:「孝子某使介子某执其常事」。
其辞于宾,则曰:「宗兄宗弟宗子在他国,使某辞」。
庶子无爵而居,则望墓为坛以时祭,及宗子死,告于墓而后得祭于家,称名不言孝,所谓摄主。
又不敢备礼,不厌祭,不旅、不嘏,不绥祭,不配、不归胙。
或有殇与无后,则从祖附食,庶子不得僭祭之,及不得僭为长子斩。
凡拳拳于宗子若是其敬者,何哉?
皆以尊先祖之正体而不二其统,一人情之所趋而不背其本也。
惟其如是,故上有以事祖祢而尽尊尊之义,下有以合族属而笃亲亲之恩,是虽历世代愈远,分枝系愈蕃,而人知宗派所自来,本支昭穆不乱,而宗庙常严,家有宗党,时相接,长幼疏戚有纪,而骨肉不离。
自国姓达于庶姓,通天下无二礼,则通天下无二俗。
如《小记》所谓「序昭穆,别礼义,而竭人道」;
《白虎通义》所谓「长和睦,通有无,而纪理族人」;
《文王世子》所谓「孝弟之道达,君臣之道著,邦国有伦而众向方」;
《大传》所谓「社稷重而百姓爱,刑罚中而庶民安,财用足而百志成、礼俗形」者,皆于是乎见。
则其立宗之效,固不甚大矣哉!
此有周而上,王化之所以为盛,礼乐达于天下,道德一而风俗同者,其大纲目端有在乎此也。